【全職媽媽，請記得妳的價值極其珍貴】
上週五，Lara放學後順便去小姑家過夜。由於我們只有一個孩子要照顧，夜晚自是輕鬆許多，老丹甚至樂到與小丹進行久違的親子共讀。
隔天早上，老丹起床後神清氣爽地告訴我他規劃的行程：全家先去麥當勞吃早餐，然後去生活五金用品店逛逛……下午南岸好像有活動，我們可以去走走。
吃完早餐的回程路上，老丹突然改變心意：「不要去百貨了，我要回家休息。下午再去南岸看看吧。」
「怎麼每個周六你都這樣？」失望下我禁不住抱怨。因為這場回籠覺，往往一睡就是到中午過後。
「妳的平日生活不也是如此嗎？跟孩子說妳累了，他們就讓妳休息。我平常上班哪能休息啊？為什麼這下我就不能要求？」老丹不爽。
經歷全職母親五年，當我終於好不容易放下「沒有為家庭的經濟上付出」的內疚，並慢慢體認到當一名全職母親的偉大──這下卻被隊友這一席氣話瞬間摧毀。
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！」
「妳不是要我把內心感受說出來嗎？這下我說啦，妳又怪我為自己發聲？那我不如不要說！」老丹不甘示弱。
我委屈地開始掉淚，正要辯駁時，車後座傳來Lara的聲音，「媽媽，妳和爸爸可以不要吵架嗎？」懂事的孩子早嗅到氣氛的丕變，「好的Lara，我不會繼續吵架了。」我只能緊咬下顎，任憑苦楚在我繃緊的雙頰蔓延。
回到家，我領著孩子到客廳看一部電影。老丹逕自回臥房休息。「弟弟，不要太大聲，不然爸爸會生氣。」Lara告誡小丹。
──
其實，我明白以往吵架總是噤口不言的老丹，當下真的在練習直白地表明他的需求。
只是當雙方都在氣頭上，難免無意間踩到了對方的痛點。而我的痛點，就是老丹把我和他分享母子生活的樣貌，不小心給斷章取義了。
又其實，真正傷害我的不是老丹的話，而是我潛意識中不夠認同自己的心。
前美國第一夫人Eleanor Roosevelt曾說：「沒有人能讓你感到卑微，除非你允許他們這樣做（No one can make you feel inferior without your consent.）。」
全職媽媽，是一個「努力無法被量化、結果無立即成效、工時長卻無薪」的職業。
也難怪，很多身邊朋友在經歷了種種煎熬後，仍決定回到以往的工作岡位。因為那至少有可量化的努力，可設定的目標，還有不被人任意看輕的價值。
──
我以往吵架時總會像一隻失控的鬥雞。這次我改傳一封訊息給老丹，大意是：
「當我今早在車上氣憤地說『你怎麼可以這樣說！』不代表我反對你為自己發聲。
而是再一次，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，那卑微來自在家帶孩子似乎不值得有任何放鬆的權利。
你說孩子讓我有休息時間，你為何就不行。
我平日如果休息一小時，不就等於你在辦公室的一小時午休嗎？
除此之外，我幾乎是不停歇地和孩子互動，而非賴在沙發上偷懶。
你告訴我你必須要有『自己的安靜時光』，所以每天當你下班回到家──我為你把孩子帶開；我陪孩子吃晚餐；我幫孩子穿睡衣；我為孩子念睡前故事，甚至連送他們上床都由我做了，只為了你說『工作一整天累壞了，必須早點就寢。』
甚至，關於孩子的學齡前教育，我也默默地做著不是嗎，一周七天，從沒停歇。
所以當你回我「妳平日可以有休息，為何我假日就不能要求？」這是不公平的。
我不想比較，我只想被體諒。
此刻我很受傷，因為再一次，我疑惑了，是否因為我待在家，就代表對這個家庭沒有付出呢？
而我其實希望的，只是你周末『陪家人的時間』。
你願意給嗎？」
──
我不曉得老丹究竟有沒有看我的訊息，或是有看沒有懂？
但寫完這封訊息後，我自己心中那股內疚感倒是消失無蹤了。
因為我知道，全職媽媽為家庭的付出不僅無法用金錢衡量，有些更重要的東西更是時間過了，千山銀山也換不回。
例如：孩子因媽媽而萌芽的自信、安全感；待人處世的態度；對於社會的價值觀；甚至孩子和父母之間那條看不見，只有靠長期陪伴才能堅不可摧的信任絲線。
──
兩小時後，在臥室休息的老丹居然提早起床。
一改以往的起床氣，他精神抖擻地出了房門，一臉沒事的樣子，和孩子們玩、與我攀談。
當晚，我正陪孩子念床邊故事，老丹突然敲了房門：「明早啊，我已經約了姐姐及媽媽，我們六個人一起開船去海邊玩吧？」
平常不愛社交，甚至連自己家人都鮮少邀約的老丹，此次居然邀家人一起出遊？
姐弟倆聽後開心地合不攏嘴，我當下則感覺心頭湧過一片暖流。
此次周末的小插曲，我和老丹因而找到了彼此溝通的新方式。
但更重要的，我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價值感。
希望妳也是。
(圖為周日去海邊，Lara看到沙灘上極美的小花，迫不及待和我分享)
Search